巴马印象

    在广西西北有一个闻名遐迩的地方，名叫巴马。巴马被誉为长寿之乡，那里盛产百岁老人。

  巴马真的有那么神奇？去了巴马才知道。

    从大化驶入巴马，沿途在修建公路，车子很颠簸，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神奇之处。一样的喀斯特地貌的山颜，一样的大面积种植的桉树，一样的杂乱无章的大兴土木。

    直到看到了盘龙河，才知道巴马的神奇。

    盘龙河是巴马的母亲河，又称长寿河。沿着盘阳河我们来到巴马甲篆乡的百鸟岩。快到百鸟岩时，我看到巴马春天的田野已经开始播种了，甲篆乡的百姓在自家的农田里悠闲的劳作。农田中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连头都没抬一下，看惯了来来往往的旅游大巴，她们早就习以为常。她们所关注的是自己的一亩三分田，精心伺候的田里种植的庄稼。

    站在盘阳河岸边，触目所及，是蜿蜒的河流，碧绿的河水，岸边普通的农房，低头吃草的耕牛，辛勤劳作的农人，升起的袅袅炊烟。远处的群山静默的矗立着，不言不语；近处的百鸟岩，宛如一道屏风恰到好处的将群山和盘阳河隔开，只隐隐露出深山一角、河水一段，藏住的那一部分留给世人的是神奇和想象。天色有点阴，云很低，整个百鸟岩好像一副淡淡的山水画。游客不多，又是上午，显得尤为静谧，静谧的百鸟岩让我们很自然的想到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。

   上了船，真切的感受到盘阳河河水的碧绿。没有风，整个河面平实如镜，河水太绿，并不能清澈见底。绿色的绸缎将整个河面铺盖起来，绿得无法透气。我伸出手，试图划开那密不透风的浓稠的绿，却是徒劳。浓郁的绿一层又一层的铺展开来，没有褶皱，光滑无比；船驶过，深厚的绿一排又一排的荡漾开来，如翡翠般深邃。我看过西湖的绿树，我看过富春江的绿潭，我也看过洱海绿油油的稻田，却从未看过如盘阳河般的绿水。朱自清惊诧于梅雨潭的绿，为她起了一个诗意浪漫的名字，叫“女儿绿”，那我该赠盘阳河的绿为“祖母绿”了。绿得厚重，绿得静谧，绿得慈祥。无怪乎巴马多百岁老人，因为有了这般神奇的盘阳河。

   正当我流连于盘阳河的绿时，不觉一抬头，百鸟岩就在眼前。一堵阔大无比的岩石，上面布满了成千上万个穴巢，那该是鸟儿们的窝居了。鸟窝形态各异，或大或小，散落在岩壁上。静耳聆听，有几只鸟雀在鸣唱。再睁大眼睛，看到了一两只黑色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到岩壁上。这时，船已缓慢的驶入洞穴，岩洞中的光线越来越暗，导游的手电筒亮起来。前面分明没路了，怎么船还不掉头呢？导游说：“山穷水尽疑无路，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转过一个弯，前面倏忽明亮起来。正如《桃花源记》中所描绘：“初极狭，才通人。从口入，复行数十步，豁然开朗。”真是别有洞天，洞中是静谧的，我们听到的是轻轻的马达声，导游略带沙哑的解说声，同伴们兴奋的惊叹声。又是一片黑暗，突然，感到头顶有一丝亮光透进来，导游说：“请大家抬头，感受举头望明月的诗意。”我们抬头，看到头顶开了一扇天窗，阳光透进来，从黝黑的谷底望去，那分明就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啊！大自然太神奇了，在地下河中竟然让我们看到了李白当年思乡的那轮明月。船经过一个狭窄的巷道，导游提醒我们注意别碰着头，要“低头思故乡”了。行到水穷处，该掉头返回了。我们又经历了一次奇幻的地下河之旅，经历着明暗光线的交织，经历着忽宽忽窄的变换。

   出了洞，才看清导游，天生丽质，皮肤白皙，如巴马的山水一样怡人。由于经常解说，即使带着“小蜜蜂”，嗓子也嘶哑了。我想她平日的嗓音应该如百鸟岩上的鸟声那么好听。林主席从导游手中购得一本《长寿秘籍》，也顺便得到她的微信。大家都笑老林此行收获最大，我笑老林是“醉翁之意不在酒”，老林只是笑。

   百魔洞在盘龙河上面，洞内很宽敞。洞内洞外聚集着“候鸟人”，显得臃肿不堪。

百魔洞内有一个磁疗场。很多慕名而来的候鸟人在上面随便找一个地方，或盘坐，或仰卧，或侧躺……美其名曰“磁疗”。他们绝大部分是老人，在一片形态各异的石头上布满了形态各异的老人，黑压压一片，遂想起小时候在溪流中翻起一块石头，上面粘满了无数的黑色钉螺。这么多的钉螺，即便是再好的石头，再美的风景，也甚是无聊，甚是无趣了。赶紧逃离，看看别处吧！于是看到了两株不一样的植物。一株是桫椤，被称为“国宝”的活化石。硕大的蕨类植物，这是我平生看过最大的蕨类。百魔洞中的桫椤即便生在谷底，依然健壮无比，铺展的枝桠，蓊蓊郁郁。桫椤孤独的矗立在路边，觑着眼看着近旁低矮的植物们。风不能光顾它，可惜的是硕大的树翼不能临风而举。与桫椤遥望的是一株鱼尾荚。刚好生在里面的洞口，颀长笔直的茎杆直冲云霄，但当伸展到最上方时，活生生被岩石挡住了。无法昂起头颅，鱼尾荚不甘心啊!它看到了岩石上露出一点点罅隙，便顽强的低着头伸进去，在罅隙中继续挺直自己秀丽的腰杆，追寻天空和雨露。桫椤望着鱼尾荚，鱼尾荚看着桫椤，在百魔洞的深深谷底，用他们才能懂的语言絮絮低语，款款道来。

走出百魔洞，看到那些“候鸟人”聚集在一处，聊天、打牌、发呆……第二天早晨，在“寿乡宾馆”用早餐时，又看到一大群老人，他们赶着取早餐，赶着放行李，赶着吃，赶着去做“候鸟人”，急急忙忙，杂乱无序。我退避一旁，思索着：难道来到长寿之乡居住就能长寿吗？巴马的山山水水，巴马的火麻香米自然很可贵，但更为可贵的是巴马人不急不躁、随遇而安的秉性，是巴马人勤于劳作、安贫乐道的习性，是如桫椤和鱼尾荚一样的顽强意志、昂扬向上的精神力量！

百鸟岩、百魔洞、百香果还有百岁老人，神奇的巴马，神奇的盘阳河。静下心情，放慢脚步，沉浸到巴马的山山水水中，融入到巴马的沟沟坎坎中，渗入到巴马的忙忙碌碌中……那时，只有那时，或许能获悉巴马的神奇，感知巴马的印象，触摸巴马的真谛。